“美人鱼”其实并不美

上图为儒艮，下图为海牛。 （图片来自marinespecies.org）

 

西晋《博物志》中有一个“鲛人泣珠”的典故，说南海中有一只人鱼，外形怪异，鱼尾人身，而且泪珠可化作珍珠。这只是古今中外诸多关于人鱼的传说中的一个。《山海经》中的“赤鱬”、古希腊神话中的海妖“塞壬”、西方童话中的“海的女儿”等都有着“人鱼”的形象。

随着人类对海洋认知的不断深入，“人鱼”的神秘面纱被揭开，那便是海洋中的哺乳动物——儒艮。

众所周知，珍珠是微小生物、沙粒等异物进入了某些贝类的外套膜与壳之间，外套膜受刺激，细胞分裂、内陷并不断分泌霰石将异物包裹住而形成的，与哺乳动物儒艮毫不相干。由此可见，“鲛人泣珠”只是古人的美好想象罢了。

“长寿之星”体态肥胖憨态可亲

儒艮（Dugongdugon）是哺乳纲海牛目儒艮科的唯一现存种，主要分布于南北纬27°间的印度洋、西太平洋大陆和岛屿沿岸，在我国分布于广西、广东、海南和台湾沿岸海域。

成年儒艮体长通常不超过3米，体重250～900千克，体态肥胖，没有明显的颈部，头部短小，眼睛较小，整体感觉憨态可亲，但与“美人”相差甚远。

儒艮可以称得上动物界的“长寿之星”了，寿命可达70多岁。但儒艮生育率很低，即便在最优环境下，种群增长率也不超过5%。其通常在10岁左右方能性成熟，妊娠期11～15个月，每胎只产1仔，每隔数年才生产1次。

生存环境破坏导致数量减少

儒艮所属的海牛目现有儒艮科和海牛科2科4个物种。海牛科有西印度海牛（亚马逊海牛和西非海牛三种。儒艮与海牛科物种体形上的最大区别在于儒艮尾鳍凹陷，呈新月形；而海牛科尾鳍突出，呈铲状。

海牛目名字中虽然带“牛”，但是与陆地上的牛关系相距甚远，反而与大象关系较近。有研究指出海牛与象有着共同祖先，后来海牛从陆地进入海洋。俄罗斯科学家从已灭绝的无齿海牛标本骨骼粉末中提取线粒体DNA，与现存的儒艮、西印度海牛、非洲象、亚洲象等物种一起进行系统发育分析，证实了海牛与象有着很近的亲缘关系。

无齿海牛是海牛目中体型最大的物种，体长6～10米，体重5～6.4吨，与亲戚非洲象属于同一个重量级了。1741年，欧洲航海者首次在白令海峡发现了无齿海牛，将其作为滞留荒岛的食物来源，而后海牛的皮、肉、脂肪招来了更多猎杀者。1767年，即被发现26年以后，无齿海牛灭绝。

儒艮也经历了多次浩劫。20世纪60年代起我国开始对儒艮大量捕杀，根据资料，1958～1962年间，仅我国广西北部湾沿海捕杀儒艮216头，体重40～950千克不等。不知儒艮一族在人类渔网中留下了多少泪珠……20世纪80年代，受经济活动影响，儒艮赖以生存的海草生态系统遭到破坏，数目大幅度减少。

终于，儒艮获得了这些“名头”：国际自然保护联盟（IUCN）中的易危物种、被列入《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》（CITES）附录I的物种、《中国红色物种名录》中的极危物种、《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》中的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。

1992年，广西合浦儒艮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成立，保护区内除了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中华白海豚和黑鹳之外，还有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8种。

留住儒艮，亟须保护“食堂”海草床

海草床是指大面积的连片海草，具有营养循环、净化水质等生态作用，不仅是包括儒艮在内的诸多海洋生物的“卧室”，还是儒艮的“食堂”。

儒艮喜爱食用高蛋白、高淀粉、低纤维的海草，尤爱单脉二药藻和卵叶喜盐草。但儒艮进食过程对海草床而言是很不友好的。儒艮不仅食用海草叶片，也食用海草根状茎。其善于用灵活的吻部将海草连根拔起，“所到之处，寸草不生”。儒艮进食过后，海草床上留下一道宽20多厘米、深3～5厘米的食痕，需要20多天甚至数月才能恢复至原来状态。一头成年儒艮每天要进食40～55千克湿重海草。雌性个体在哺乳期食量更大，是平时的数倍。

因此，要想留住儒艮，必须为它们提供广阔的海草床。然而，1987年至2017年30年间，广西合浦儒艮保护区海草床面积大幅度减小，海草保护工作面临严峻挑战。

导致海草床退化的原因有很多，最主要的人为破坏。人们为了增加经济收入，在滩涂开展挖螺挖沙虫、围网捕鱼、围海养殖、底拖网等生产作业，给海草床带来毁灭性打击。自然因素方面，外来物种互花米草不断侵占海草生存空间；浒苔爆发影响海草光合作用。有研究指出，气候变化带来的异常降雨、热带风暴等现象会造成海草大量损伤，使得儒艮死亡率增加而出生率降低，且该影响会持续数年……

人类海上经济活动也时常给幸存的儒艮带来直接危险。水上交通和捕捞业迅速发展，因船只碰撞和螺旋桨伤害导致的儒艮、鲸、海豚等大型动物死亡事件不断被报道，大功率的马达声也会影响它们的取食活动。

儒艮的未来着实令人担忧！我们应主动提高海洋生态保护意识，牢记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，在生态保护红线以内开展生产活动，保护海草床，关爱儒艮，莫让“鲛人”再“泣珠”。

（中国科普作家协会海洋科普专业委员会供稿）